‧注意事項

 

 此為「原創 BL」之創作。

 關鍵字:年齡差多攻一受非正常價值觀

 其實算有自己的世界觀,基本上是「放飛自我、開心寫什麼就寫什麼」系列。

 另外,文筆不好還請多多包涵(鞠躬)

 


 

【花此刻】我可愛的小兔子

 

  「那我先行離席了,兩位請慢慢聊。」

  

  一身乾淨俐落深藍西裝的中年男性,話說完便從坐墊上膝行起身,獨留一男一女於和室。

  透過紙門滲入的日光將寂寥細細揉合於空氣之中,吸吐之間僅僅攝取微量,其中韻味卻深厚得令人不自覺反覆思索;沉溺回味之餘,依稀可聞遠處傳來幽幽的潺潺流水聲,偶爾帶點婉轉可愛的鳥鳴。

  六疊的塌塌米空間,中間設置一張四人座席的矮木桌,一方席次上是一名約已不惑之年的男子,一頭梳理整齊的淺色短髮,穿著筆挺的深色直條紋西裝,灰色眼眸微瞇起並露出一抹溫文儒雅的笑容。與其相對的另一方,是一位身穿繪羽振袖和服的女性,水藍渲染藤紫的衣料表面綻放清雅的花朵紋樣,盤起的烏黑秀髮亦綴著精緻小花,妝容透明自然,粉嫩的唇勾起溫婉的弧度,雙眼隱隱散發一股從容自信。

  兩方靜靜相望微笑,不一會兒,率先開口揭起此次會面之用意的是男子。

  

  「枝村小姐,請恕我冒昧,不知您是否聽說過我跟那位的事?」

  

  男子的提問銳利切入最根本核心,女性的嘴角若有似無揚起,直視男子的目光沒有一絲猶疑:「是的,我確實聽過,不瞞您說我也親眼看過您陪伴那位出席宴會,甚至那位主動牽起您的手,我也看得一清二楚。」

  「既然這樣,為何還會想跟我見面呢?」男子饒富興味望著說出這席話的女性。

  「就我而言,完全不介意。」女性隻手放到胸前,明亮的眼眸不見任何動搖波瀾:「城崎先生,我個人只希望以利益為前提交往結婚,而您可以繼續與那位交往,不如說不該放棄與那位的交情。」

  了然地點點頭,男子笑著說道:「原來如此,真是通情達理。」

  「那麼,您對這項提案還有其他疑問嗎?」

  

  從談話開始,那名男子──城崎就計算著這筆生意,而腦海不知怎麼浮現一句外國俗諺。

  

  ──If you run after two hares, you will catch neither.

  ──追二兔者不得一兔。如此顯而易見的利益權衡,還用得著考慮嗎?

  

  城崎想著方才雙方談論到的「那位」,對他來說,稱為「那孩子」比較習慣。

  

  一個人同時跟多位男性成為「情人」,在外人看來,好聽點是開放,真心話多為荒唐。

  這是他們這些「情人」刻意促成的關係,就為了束縛住喜愛的那孩子,那孩子則容許了一切。

  其一便是,那孩子並未限制他們這些「情人」的交友關係,若想另外找人尋歡作樂,考慮到自身作為的那孩子不會作任何干涉,唯有一種例外──那孩子說過,要是他們找到想珍惜、共度一生的對象,他會由衷地獻上祝福,希望這份幸福能夠長久。然後,還一臉笑嘻嘻地說,那樣的話要保護的東西又多了一件。

  

  曾失去過,所以那孩子想盡可能守住身邊的人重要的一切。

  

  就是因為這種心態,城崎想到同為那孩子「情人」的友人幾次「深受其害」,而引以為鑒。

  女性尋求的是實際利益,為了將來而鋪路,在這段策略婚姻裡結合雙方各自的人脈資源等等,預期中他也能夠獲得不少好處;這個算盤著實打得不錯,就算是他也需要花點時間、繞點遠路方能得到同等的成果,只可惜這條路帶來的便捷存在一個無法抹滅的隱憂,便是本就不能說是親近他的那隻褐色小兔子。

  即便說服那孩子這只是一段雙方同意下無愛的策略聯姻,繼續維持「情人」關係,結果大概也不過是「維持」而已──他必將失去掌握那抹翠綠的能力,那孩子更加不會去追求當他心中特別的位置。

  他的友人曾這麼提過,那孩子認為應該由比自己還要好的人來擔任他們各自的戀人伴侶。

  思及此,他不會輕易給出任何位置,但會用盡辦法使那孩子自己坐上去。

  

  ──我的目標,就只有那隻不聽話的小兔子。

  

  衡量當中利弊並暗中忖思往後工作的安排,城崎妥善回覆了對方,是以會面亦至此結束。

  兩人一同走出和室,一面禮貌話別,一面朝料亭接待入口邁步前進。走到能夠欣賞庭院美景的開放式長廊時,城崎的灰眸快速眨了一下,隨即拿出放在西裝內袋的手機,瞥了一眼螢幕,跟對方表示臨時有業務方面的聯絡,雙方便在長廊上簡單道別,城崎留在原地目送對方的背影消失於長廊末端的轉角。

  緊接著,城崎將手機放到耳邊,慢步離開長廊往回走,遂往較少人會經過的地方移動。

  

  無人行經的走廊上,城崎將完全沒使用的手機重新收回懷裡。

  一貫的斯文紳士微笑,這時也收了起來,那抹灰比以往晦暗而只剩下懾人的冷漠。

  不自覺加快腳步,來到長廊上觀察到的邊緣區域,並聽見了零碎的說話聲。

  

  「唔、嗯……您為何總是……」

  「別這樣、摸……就算這裡是角落、要是被人看到……」

  

  一位褐色短髮的和服青年,在另一名西裝男子的積極靠近之下退至牆邊。

  淺色羽織滑落雙肩,典雅的袴裝和服被弄得凌亂,衣襟微敞而底下的肌膚伴隨布料晃動若隱若現,誘惑著人由頸子嚐至鎖骨肩膀,再繼續往下深入探索各處的美味;男子按捺不住渴求,一手時輕時重地撫過青年的背脊,安撫青年的羞赧無措,另一手巧妙地在青年的腰部附近徘徊,引導青年往快感刺激沉淪。

  總是那般沉著的翠綠,現在由於別的男人碰觸,為挑起的情慾焦灼而陷入混亂。

  

  心裡很不是滋味,城崎看到他的小兔子正被壞東西糾纏親熱。

  此處是小兔子老家所在地區,不是沒想過偶然巧遇,可是,絕對不是這種形式。

  又聽著,他的小兔子以嚐到甜食似的曖昧口吻,柔聲喚著壞東西的名字。

  

  「章、史先生……」

  

  「櫻君。」

  

  不知何時,城崎上前伸手輕觸褐髮青年泛紅的臉龐,臉上已然重拾笑容。

  那一聲對青年的呼喚,跟他手指撫摸的力道一樣溫柔:「你跟泉谷先生玩得很愉快呢。」

  

  「呃……咦、城崎先生?咦、咦──?」

  

  被喚為「櫻」的褐髮青年錯愕望著城崎,翠綠色的眼眸瞪得又圓又大。

  遭到城崎的介入之後,另一名男子雖然停止了對櫻的索求,接下來卻仍維持原本的調情姿勢並緊緊環抱住櫻,更直接把整張臉埋於櫻的胸,就這樣賴著一動也不動,任由貼近的溫熱氣息繼續騷亂人心。

  雙耳發紅的櫻微微推男子的肩膀,男子的臉則在櫻的懷裡輕輕磨蹭作為回答,灰眸冷冷地看著。

  櫻又再請求了幾回,作為「情人」的男子──泉谷才終於願意放手。

  

  「那,城崎先生,今日相親狀況如何啊?」

  稍微撫平一下身上的西裝,泉谷親切問候起城崎的近況。

  

  面帶爽朗的笑容,泉谷又對城崎表示:「我記得枝村小姐是個美人呢!」

  「真不愧是泉谷先生,明明正忙著協助跟加那見科技談判,還額外撥出心思關心別人。」

  「沒什麼,敝社跟千晟集團旗下公司大多有往來,洽公時就順便跟那裡的職員交個朋友囉!」

  「泉谷先生的交際手腕真令人佩服。難怪不管生意對象多麻煩都能順利搞定。」

  「哪裡,說到這方面,我才還要跟城崎先生看齊呢!」泉谷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頭。

  雙方輕巧地談天說笑,不可思議的融洽氣氛環繞於兩人之間,當眼角餘光留意到一旁的櫻也將儀容整理完畢,已經看不出方才經由泉谷擺弄的痕跡,城崎的唇角上揚,手指沿著櫻側邊的髮絲緩緩撫至臉頰。

  「櫻君來到這裡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嗎?」那對灰眸欣賞著小兔子乖巧讓他觸摸的模樣。

  聞言,櫻抿了一下嘴唇,盡量保持平常態度:「其實,我也算是來相親的。」

  

  「老家那邊要我回去一起出席今晚的賞月夜宴,但也順帶安排了人見面。」

  

  得知櫻出現在此處的原因,城崎跟泉谷只點頭表示知道了,沒有追問結果。

  「果然還是改天找守一起再買個伴手禮登門拜訪幾次好了。」城崎摸著下巴沉思。

  「也是,我也找前田會長商量,看能不能在奶奶面前美言我幾句!」泉谷抱著手肘認真思考。

  「請別這麼做、上回的氣氛已經很僵了!我……」櫻急忙阻止眼前兩人,又忽然話說一半,咬著牙閉上了嘴──他悔不當初,一想起與他訂為「情人」關係的城崎他們都突然收到了老家的邀請函,就很懊惱那時應該獨自回去才對,低垂的翠綠眼眸盡是歉意和後悔:「我、不希望讓您們又留下不好的回憶。」

  

  那一日,四個人端正跪坐於和室後方,清楚感受到稱不上友善的審視目光。

  作為外人沒資格開口,只能看著前方櫻的背影,看著他一個人與老婦人單方面爭辯。

  也是那個時候,才真正親身體會到櫻之所以不打算結婚生子的理由。

  

  「對不起,是我能力不足沒能好好處理,才會讓您們、還有……」

  

  這不是櫻第一次為那日的事道歉,城崎以手指挑起櫻的下顎,灰與翠綠彼此對望。

  從那抹翠綠之中,望見內心波盪,外層滑落而顯露鮮少的脆弱失意,可是,在深處仍存在著想守住身邊重要之物的意志──步入深不見底的泥沼裡,不斷掙扎、不斷前行,縱使滿身髒污,亦依舊是那抹翠綠。

  就是如此才令人愛不釋手,於是,他微彎下腰在翠綠的周圍落下極為輕柔、充滿憐愛的吻。

  

  親密接觸的面積小而意味深遠,卻也毫不依戀地點到為止,隨之在櫻的耳邊細語。

  貼近的吐息及刻意放輕的低沉嗓音,彷彿由耳廓舔吻遍至全身肌膚。

  

  

※ ※ ※ ※ ※

  

  黑墨暈染整面屏風,綴於表面的玉石細碎顆粒散發光芒,宴席的主角踩著緩慢而優雅的步調入座於屏風前的主賓席次──盈滿的明月靜默無聲,淺淺含笑凝視賓客之間的言笑,僅僅只是停駐於此,映照出的柔和氛圍不知不覺已融入宴席之中;寬廣的露天平台與枯山水和風庭園比鄰,數盞燈籠透著溫煦燭光,與周圍朦朧月色結合,照亮形同山水的岩石及少量草木,始生只此一夜的清寂,而全數落入沉靜的翠綠。

  單獨一人抬頭從窗子靜觀今晚的滿月,聽聞不遠處的呼喚聲,便跟隨親族走入露天的宴席。

  邁步前進時,在其他賓客的眼裡,淡色羽織略微晃動,其上的櫻花花瓣翩翩起舞。

  

  「你看,今次宴席『公主』也參加了。」

  

  「真的很像呢。與母親相似的容貌,難怪會被冠上母親擁有的名號。」

  「可不單是外貌,教養禮儀及各類技藝都青出於藍。但也因此讓人倍感壓力不敢議親吧。」

  「話是這麼說,他們家族近期應該也對公主的傳聞有些頭痛吧。」

  「啊──我也聽過,是需要男人疼愛的公主……」

  

  「諸位。宴席上何不多欣賞這美麗的月色?」

  一方聽著的賓客們如是說,另一方閒聊的賓客們因此噤了口。

  

  風未止,輕掠起耳側的髮絲,唇邊的微笑仍如含苞待放的花朵。

  同幾個長年互相往來的家族見面問候之後,聽從親族對自己的叮囑,櫻便在宴席中開始自由行動,偶爾跟主動前來攀談的賓客稍微聊幾句,多數時候默默待在旁觀望整場宴席,接收時不時滑過的觀察視線。

  再一次抬頭與皎潔的月亮對視,冷然的淺色不禁令人想起提出宴席後邀約的「情人」。

  

  「美麗的公主,您的姿容就像夜空的十五夜之月。」

  「雖然沒能為您帶來五種寶物,可我能否以真心換取您的一分情意呢?」

  

  「您到底在說什麼啊……章史先生。」語氣沒有一絲驚訝。

  

  循著皮鞋踏出的清脆聲響,櫻轉頭看向走到自己身旁的泉谷,泉谷滿臉笑容地回望。

  月光之下,稍帶秋意的涼風拂過兩人之間,泉谷微微瞇起飽含笑意的雙眼,此刻好似多了幾分柔軟的情愫;不久,他輕柔牽起櫻的手,悄悄使彼此十指交扣,感受來自對方的觸感、體溫以及連帶引起的變化。

  隨後,泉谷一手執起櫻的手,空著的手取出西裝左襟內袋的東西,放到櫻的掌心。

  大手張開而伴著清脆細響,慢慢收回的時候說道:「來,給你。」

  

  粉色細繩成圈,連接到花紋編繩的掛環,環下是一隻有著圓形絨球尾巴的小白兔。

  掛環上還串著一個粉色小鈴鐺跟金色小圓牌,圓牌上寫著「御守」。 

  

  「這是岡崎神社的御守吧。」櫻一眼便認出該物的來歷。

  「沒錯。本來下午在料亭的時候要拿給你,沒想到被城崎先生撞見。」想起下午肌膚相親被打擾,泉谷毫不在意地輕笑聳肩,接下來以雙手包覆住櫻的手和御守,深棕色的眼睛熠熠生輝:「白天在神社裡看見不少盼著邂逅一段美好的戀情的人買了結緣守,不過呢,因為櫻君已經與我相遇,也就用不著結緣守了。」

  泉谷把手伸往長褲的口袋,一陣相似的鈴聲響起,重新抬起的手裡拿著幾乎一樣的御守。

  儘管是相同種類的御守,但底下懸掛的是一隻春日粉色的小兔子。

  

  「所以,這是祈求我們兩人可以一起幸福的御守。

  

  騙子──這些,很可能是眼前的男人過去到現在慣用的伎倆。

  風趣的話語、貼心的舉動,擄獲人心而將人誘至陷阱,最終達成背後的企圖。

  只是,謊言映入翠綠的那一刻便會被解讀,因此,翠綠沒有猶疑地接受著所有真實。

  

  「章史先生,謝謝您。」

  

  手輕輕收合,並將小白兔御守帶到胸前,以另一手小心翼翼地護著。

  「我會好好珍惜的。」櫻小小勾起的嘴角多了些許靦腆。

  

  輕輕一晃,鈴鐺發出的聲響微小卻純淨,彼此相視而笑,各自持著那小巧可愛的祈願,笑著聊起之後打算怎麼隨身攜帶手中的小兔子──不斷從天幕飄落的細柔銀粉搭著舒適宜人的清風,輕盈圍繞於兩人的身邊,宛若坐於上座的宴席主賓給予的祝福,而觀看著兩人如何逐步朝今夜許下的未來一步一步邁進。

  「對了。話說,櫻君應該知道岡崎神社是以祈求什麼聞名的吧?」

  「是的,我記得是安──」櫻猛地停止,意識到問句真意的剎那,蘊藏慾望的嗓音幾乎貼著耳畔。

  

  「──嗯,是『求子』跟『安產』喔。

  

  黏膩灼熱氣息的字句滑入耳內,櫻也發覺一隻不安分的手熟門熟路爬上腰際。

  雖然想認為泉谷再怎樣也不可能在這種公開場合做得太過火,可是,下一秒腦海湧現到至今為止對泉谷的認識,不由得覺得可能性在一瞬間飆高。暗自將「動手反制」放在最終手段,決定先開口柔性勸導。

  「請等一下、章史先生……」櫻壓低聲音,他的手輕按住泉谷的手,兩道鈴聲相疊在一塊。

  在泉谷眼裡,櫻的臉窘迫地染上緋紅,促使他更想把人攬入懷中好好疼愛一番。

  

  「茗櫻君。將來一起──呃啊!

  

  「渾小子!誰准你對我寶貝孫子毛手毛腳了!」

  一名身穿深色和服且戴著圓框眼鏡的老人,拿著枴杖直往泉谷小腿砍下去。

  

  驚愕之餘,櫻反射性攙扶皺著整張臉的泉谷,泉谷摸著發疼的小腿。

  緊接著,泉谷攀上櫻的肩頭尋求安慰:「嗚嗚,櫻君你看,爺爺好可怕喔──」

  見到泉谷這般故作可憐藉機黏到櫻身上的模樣,老人滿是歲月斑跡的手緊攥鋁合金枴杖,所散發的氣勢像是手裡正握著一把日本刀,鏡片後方的雙眼危險地瞇起,作勢打算瞄準泉谷的小腿前側的脛骨。

  「啊、啊,那個!前田會長,今晚是賞月宴就好好享受吧!」櫻朝著老人微笑。

  咚──枴杖落下之處不是泉谷的脛骨,而是沉沉地筆直拄在地面,老人的目光依然銳利。

  「哼!要不是櫻幫你說話,不然……」老人語帶保留,雙眼則狠狠瞪視賴在櫻身邊的泉谷,過沒多久完全不遮掩眼神裡的嫌惡,語氣不帶一絲感情地對泉谷說道:「你這小子搞清楚,雖說姑且將你算作我們的一份子,只不過,一旦你沒有任何值得利用的價值、或是有一丁點背叛的嫌疑,就別想我們會庇護你了。」

  面對老人這般露骨的威脅,泉谷大幅度揚起嘴角,眼底深處存有一股無法抑制的興奮情緒,整顆心臟為之顫慄,讓人忍不住感嘆活著的感覺真好、還無比地幸運,可以一直與自己鍾情的人事物相伴。

  感受到攀附的肩膀垂了下來,淺淺一聲嘆息,泉谷迅速輕啄「情人」露出無奈神情的臉龐。

  

  「好的!晚輩一定謹記在心。」深棕眼眸帶著藏不住的愉悅。

  

  「對了,還有我從沒承認你這種厚顏無恥的男人跟我寶貝孫子交往!」

  「呃……前田會長,這個、有點太大聲了……」

  

  

※ ※ ※ ※ ※

  

  夜晚的宴席已散去,升起的旭日中和了殘餘的夜色,世間萬物逐漸復甦。

  落地窗的窗簾被收至兩側,外頭的朝陽全然注入整間客房,雙人床鋪上的床單及被褥遺留被人弄亂的皺褶,寂靜的空間只聽見尚存些慵懶氣息的布料摩擦聲,窸窸窣窣的聲響慢慢消失於充滿晨曦的空氣──衣著外表皆打理整齊,儼然是一名風度翩翩的紳士,絲毫看不出卸下西裝及斯文氣質包裝後的面貌。

  隔著床鋪的另一側,一名看著清爽的紳士也已著裝完畢,他朝旁邊還在整理身上和服的青年伸手。

  

  「真是可憐,眼睛似乎還有些紅腫呢。」

  泉谷兩手捧起櫻的臉仔細端詳,拇指指腹溫柔地撫過眼眶的周圍。

  

  「城崎先生還真是喜歡弄哭櫻君的玩法啊。」泉谷笑著望向城崎。

  「泉谷先生不也推波助瀾,相當樂在其中。」城崎同樣面帶笑容回覆泉谷。

  「這個嘛,不管是泛淚的櫻君、還是享受的櫻君,我全部都很喜歡喔!」泉谷的語調如以往般輕鬆,裡頭究竟存在幾分認真,城崎眼中的笑意就減去幾分;然後,泉谷瞥向從剛剛開始就對他們談話充耳不聞的櫻,不由自主勾起一抹惡作劇的微笑,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櫻君怎麼了?為什麼一直調整衣領呢?」

  被泉谷如此一問,一股熱意轉瞬間爬上面頰、雙耳跟頸項,櫻緊抿雙唇而翠綠眼眸看往他處。

  「還不是因為章史先生跟城崎先生的關係!」櫻紅著臉斥責,他的手難為情地捏住衣襟,低垂著頭一臉苦惱地小聲喃喃自語:「嗚……感覺一不小心就會露出來……我可不是穿西裝啊……」

  

  梳妝台的鏡子裡,清晰映著蔓延到鎖骨、甚至快接近喉結的數個吻痕

  

  三人注視著白日也無法帶走的夜晚殘跡,曾經發生的事一目瞭然。

  享受月夜的風雅之後,兩人的深夜宴席在多一名不請自來客人的情況下開宴──僅有窗外清冷光芒描繪房間內的一切,略微急促的呼吸夾雜慾望濃密地交織在一起,一點一點地在身心靈烙下無盡的愛意。

  一思及隱藏在那層層布料下由自己留下的痕跡,城崎跟泉谷不約而同加深笑意。

  

  在這之後,城崎注意到桌面有一粉一白的兔子吊飾親暱地依偎在一起。

  「這是岡崎神社的御守嗎……我記得那裡主要是求子跟安產吧。」城崎手指輕抵下巴,盯著兩隻小兔子沉思一小會兒後又開口表示:「但是,我們都有做安全措施,基本上就大幅降低受孕機會了。」

  「咦?」櫻不甚明白城崎話裡的意思,連忙想要解釋:「不、城崎先生,那是……」

  「不過,就算沒安全措施,我想泉谷先生也……」城崎以冷笑代替剩下的話語。

  接收到輕蔑的視線,泉谷噗哧一笑:「啊失禮了。城崎先生才是,您的年紀頗令人擔憂啊。」

  「年輕也不一定是優勢,說起來您不久前還在到處玩樂吧。」

  

  「我明白了。不如在退房前,我們再試試看吧!」泉谷的手指扯著才剛打好的領帶結。

  「喔?好啊,我很樂意接受這個提案。」城崎的手指解著扣好沒多久的西裝鈕釦。

  

  「夠了!不管有沒有安全措施、我都不可能生得出來啦!」

  

  有些哭腫雙眼的小兔子,原則上本性溫順乖巧,這時被他們惹得氣到炸毛。

  生氣的小兔子不給他們碰觸,但他們不會讓小兔子甩開他們的手。

  

  不論如何,都不會輕易放開他們可愛的小兔子。

  

  

─完─

  

【後記】

 

  是的,這其實是中秋賀文,但我現在才寫完(掩面)

  畢竟當初算是很臨時想寫這篇故事,總之來聊聊這篇故事吧!

  

  基本上是中秋節的「兔子」作為發想,結合了不少兔子相關元素的一篇故事,像是城崎先生提到的那句西方俗諺,當時不知怎麼就想到這句俗諺,而這句俗諺感覺就很適用於城崎先生,進而搭配使用於之前就考慮過的相親橋段──考慮到城崎先生的身分地位,就感覺大概有很多人想介紹對象給他,至於城崎先生就很理所當然的是會審慎挑選結婚對象的那類人吧,其實應該是個能跟對象有段普通婚姻生活的人。

  只不過,遇到了引起他興趣的櫻,也在這邊再次帶出櫻認為「情人」們有除了他以外更好的選擇,然後最常受到櫻這種想法攻擊(?)的就是城崎先生的友人、也是經常跟櫻談心裡話的瀧川先生(笑)

  以此為借鏡的城崎先生便做出了文中的選擇,因為一個是只要他加把勁就能得到手的東西(文中也提及他開始盤算往後的事),另一個的變數太多、甚至可能就此失去所有機會,所以,其實不只有這次,在構想的其他故事他也在選項之中選了櫻,姑且先不論城崎先生當時的心態啦(咦?)

  再來嘛──後半段的兔子元素便是日本傳統自然神話體系之下的兔子,記得以前查日本神話相關資料時就有提及傳統上推崇「豐饒」跟「多產」之類的概念,這一點兔子便是代表之一,也就以此為方向查到了京都的「東天寺岡崎神社」,是個充滿可愛兔兔的神社!!不過也因為兔子的特性,主要是以「求子」跟「安產」聞名,但查資料時也有說到求姻緣之類的事,因此,一開始是安排讓泉谷給櫻戀愛相關的結緣御守,只是,後來突然想到──「不對啊,都有我了,為什麼還要結緣」之類的想法,轉而選擇了更為適合兩人的可愛小兔子吊飾的「幸福御守」。按照御守使用方式,一年後兩人大概會一起去神社參拜吧。

  然後,一直到文末都藉此機會在玩「求子」跟「安產」的梗(笑),另外,文末的「炸毛」雖說比較常看到用在貓身上,稍微查了一下還是有人提寵物兔生氣炸毛之類的,考慮後還是用炸毛形容了。

  在宴席故事上,將櫻視為金孫看待的前田會長登場了,雖然在《我們的「情人」遊戲》的故事裡,城崎先生曾說泉谷說服了前田會長,這篇故事表明的態度顯然很不屑泉谷啦,泉谷就……還是那個泉谷呢。

  也在此稍微談到了櫻的親人,大致上來說其實沒有感情不好,不然櫻也不會乖乖回去,只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而已。在這邊偷偷說一下,以現在這個時間點來說,城崎先生他們該見的家長、不該見的家長以及不知道算不算家長的家長全部都見過了(?)

  大概就是這樣,這次也隱約帶出一些事,如果有什麼問題也歡迎提問!

  

  最後,再次感謝大家閱讀至此(鞠躬)

 

【花此刻】我可愛的小兔子 @K.S.

arrow
arrow
    創作者介紹
    創作者 ylem 的頭像
    ylem

    ylem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