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

‧注意事項

　此為「原創 BL」之創作。

　關鍵字：年齡差、多攻一受、非正常價值觀。

　其實算有自己的世界觀，基本上是「放飛自我、開心寫什麼就寫什麼」系列。

　請讓我們用溫暖的眼神關心兩位老人家（咦？）

　另外，文筆不好還請多多包涵（鞠躬）

【花此刻】首領們的日常會談 Round 1

　　純白紗簾透出細沙似的日光，拂過深色實木書櫃陳列的書籍，將安詳帶給牆上古董鐘的指針。

　　如枯槁老樹般的手指翻過書頁，藉由鏡片的協助繼續閱讀下一段文字，每隔一段時間讓眼睛抽離書本內容，閉上眼稍作休息；歷經滄桑的雙眼緩緩張開，隨著指尖沿著一行字句滑下，頭髮花白且身穿和服的老人忍不住感慨閱讀文字比年輕時吃力不少，體力跟集中力同樣大不如從前，這也使得他喟嘆自己能夠活到這般年紀。很久以前他早就做好這輩子不得善終的準備了，現在卻安穩地邁步走在人生最後的一哩路。

　　坐在輪椅上環顧乾淨整潔的書房，吸吐著空氣裡的寧靜，對他這種人相當奢侈。

　　滴答、滴答──他已經無法快步向前，慢下腳步之後，愈是感受到生命的流逝。

　　明明剩下的時間不多，但擁有更多時間可以靜下心思考，細數如櫻花滿開的昔往記憶。

　　與下天相比，短暫且渺小的人生即將凋零，留戀之餘亦情不自禁微揚嘴角。

　　靜靜觀賞花瓣落盡之際，櫻吹雪撲面而來，忽然的一陣暴風使人忍不住瞇起眼。

　　「怎麼了？」老人蹙起眉頭瞥往書房門口，淡淡一問。

　　「十分抱歉，打擾到您看書。」外頭待命的部下開口致歉，說話的聲音有些緊繃，很努力地隱藏內心的慌亂，突兀地停頓了一、兩秒後，語帶尷尬地詢問：「前田會長前來拜訪。請問要招待對方進來嗎？」

　　聽著約莫來自大門口的吵鬧聲，老人拿下老花眼鏡，不禁用手捏了捏眉心。

　　「唉，放那隻老狸貓進來吧。」

　　「好的，我知道了。」

　　部下推著輪椅將老人帶到客廳，而在另一名部下的接待下，客人已在沙發等候。

　　來訪者是一名頭髮也幾乎全白的老人，整齊穿著紺鼠色的和服，外搭一件深色羽織，掛著圓眼鏡的眼睛銳利瞇起，他兩手拄著金屬枴杖並板著一張臉，釋出一股像是要把人埋了的威壓，雙方各自的部下們無不戰戰兢兢。不久，來訪的老人用手提起拐杖，下一瞬間用力敲擊地面，朝著作為屋主的老人大聲怒吼。

　　「谷尾三郎你這傢伙居然敢不接我電話！你還將手機關機了對吧！」

　　「喔，抱歉啊。人上了年紀，腦袋開始不管用了，不知道把手機放到哪裡去了。」

　　「你想騙誰啊！說謊都不打草稿的混蛋！你別以為這樣就能逃避那件事！」

　　「沒啊，我很認真看待那件事。別喊這麼大聲，會吵到附近鄰居的。」

　　「你以為我想這樣大聲嚷嚷？還不是你不好好管教你家臭小子！」

　　倚在扶手撐著隱隱作痛的額頭，望著那副「今天不把話說清楚就絕不善罷干休」的模樣。

　　心裡感嘆對方怎麼這把年紀還是一樣精力過剩，屋主老人無奈地嘆口氣後說道。

　　「今天狀況還不錯，所以到能欣賞庭院的露臺邊喝茶邊聊吧。」

　　收到指示後，屋主老人身旁的一名部下欠身表示了解，恭敬地為來訪老人和其部下們帶路，另一人則緩慢小心地推動輪椅跟隨在後方，一夥人穿過走廊前往宅邸後方──玻璃燈罩散發出朦朧的暖色微光，點綴於深色的木質梁柱與家具，充滿舊時浪漫色彩的沉穩柔和，來訪老人似乎也為典雅的氛圍感到放鬆。

　　拉開和風的彩繪玻璃門，在鋪著石板地面的露天平台，專業職人維護的美麗花草一覽無遺。

　　輪椅被推到桌前，來訪老人相對而座，其餘的人也將方才準備好的茶水跟點心端過去。

　　來訪的老人瞄了一眼陽光照拂的綠意，然後，目光移向不知不覺交流至今的熟人。

　　靜候一邊的雙方部下們冒著冷汗，彷彿聽見回合開始的鐘聲被大力敲響。

　　──噹！Fight！

　　「所以，你今天想說什麼？」屋主老人隨口問起，接著端起茶啜飲一口。

　　「當然是要說你家那個臭小子！虧我還以為瀧川守這小子信得過，我真是看走眼了！」

　　「我不認為守會做出背信棄義的事。即便身處地下社會，那小子還是懂得人情義理的。」

　　「誰在跟你說工作的事！」來訪老人立刻氣憤地反駁，見熟人講得一本正經，其實只是順口附和回答他的話，明明對他指的是哪件事瞭然於心，他也沒打算拐彎抹角，便直接挑明說：「我當初將櫻那孩子介紹給他，那孩子才十三歲，他從那孩子小時候看到現在，結果現在對那孩子出手。怎樣？光源氏嗎？」

　　「光源氏之類的你也想太多了吧？認識時櫻醫生的確還小，但守是將那孩子當作朋友看待的。」

　　屋主老人平淡地闡述，他以往對那兩人之間關係的理解便是如此──被委託看照他的櫻醫生平常都是獨自來問診，作為他繼任者的瀧川則是工作之餘抽空來看他的狀況，偶爾他們倆也會同行；老人有時會留兩人一起喝茶聊天，聽他們各自分享生活近況，看著兩人以禮相待，又時而調侃對方，彼此相視而笑。

　　不清楚是否因為自己上了年紀，談笑的光景宛如一杯熱茶，平淡無奇卻讓人感到平和溫暖。

　　──雖然是個好孩子，只不過，那種壞習慣讓人放不下心啊。

　　記得幾年前瀧川曾如此說過，談話裡摻雜對櫻的理解，以及為此發出的嘆息。

　　在老人看來，瀧川是真的將櫻視為朋友往來，也以年長者的身分給予支持與提攜。

　　因為有這般認知，當他知道兩人成為情人時，驚訝卻也不到極力反對的程度。

　　「哼。當成是朋友嗎……這麼說我也想起來了，或許是朋友沒錯，畢竟瀧川那小子那時候還在單相思嘛。」來訪老人冷笑說道，那副圓框眼鏡藏不住眼裡的嘲諷，嘴角大幅度上揚，而後逕自說了下去：「那臭小子之前不是喜歡自己的親信？明明喜歡少說有十年了？還告白過了吧？卻只保持曖昧不清的關係？」

　　平日一副慈眉善目的姿態，那張笑臉這刻在陽光下則有股難以言喻的詭異，喋喋不休說著不知從何處掌握的私密情報，面帶看似和藹的笑容，用一言一語宰割他人於無形，每劃下一刀瞇起的眼就愈是愉悅。

　　就像一隻老奸巨猾的陰險狸貓──屋主老人望著對方，不知道第幾次在心裡這麼想。

　　「是知道自己沒機會了、失戀了，就拿我的寶貝孫子當替代品？」

　　嫌麻煩似的吐氣後，屋主老人無視對面咄咄逼人的態度，按照自己的步調跟心情回應。

　　「這件事，我分別找守跟那孩子聊過了。守也明白自己才剛結束一段放在心裡很久的感情，曾經思考是不是一時因為肉體關係產生混淆，他靜下心釐清自己對那孩子抱持的想法，才得到現在這樣的答案。」

　　猶記當時用過去與人談判的目光審視著瀧川，瀧川毫不退卻地回應他的注視，筆直與自己對視的黑色眼眸，使老人想起以前瀧川請求加入組織時也露出了相似的神色；促膝長談之際，瀧川吐露的話語不帶一絲虛假，老人依舊憑著經年累月的經驗嗅出還有沒說的部分，但他覺得可以相信瀧川回答問題時的表情。

　　「不論得出的答案是否為戀愛，他都不希望隨意對待那孩子，因此，我認為守是真心的。」

　　「至於那孩子……」

　　──如果是被當作替代品，或許還比較容易接受吧。

　　──可是，瀧川先生是個溫柔的人……真不想讓他牽扯進來啊。

　　某次閒聊，老人看著翠綠眼眸的光采難得一見地閃爍，唇角保持沉著的弧度。

　　身姿總是穿梭於光與影之間，那時的櫻卻像是剛好佇足陰影處，注視窗外灑進來的光，伸手想像自己觸碰足以灼人的愛意，下意識愈來愈靠近，然而，終究僅止於此，只以帶著祝福的微笑凝視著一切變化。

　　老人多少理解了瀧川手段強勢的原因，因為瀧川再不抓緊一點，櫻就會主動放開手。

　　「那孩子雖然沒想過會跟守成為那樣的關係，但可能也萌生了朋友以外的感覺。」

　　在對方接話發難之前，屋主老人先一步問道：「你也清楚那孩子的處境吧？」

　　來訪老人閉上本來要說話的嘴，為意有所指的問句而皺眉，用鼻子哼氣後繼續聽熟人的想法。

　　「那孩子不希望斷絕跟家人的關係，很久以前已經選擇分隔兩地、盡量不頻繁交流──那孩子深知身處的立場，與其將這份不幸帶給深愛的人，不如獨自背負。」屋主老人能懂櫻的決定，他是地下社會的人，更能體會一不小心就會禍及周遭的心情，朝對方淺淺一笑：「可是，你不是也不忍心看那孩子這樣嗎？」

　　「嘖！」被說中罣礙之事的來訪老人笑容瓦解，轉而目露凶光，冷冷瞪向屋主老人。

　　「總之，儘管有點結果論，我覺得守不擇手段陪在那孩子身邊不是壞事。」

　　來訪的老人再次發出不快的咂嘴聲，不久之後，輕輕落下一聲嘆息。

　　眼看對方姑且打消找麻煩的念頭，屋主老人默默喝口茶，想著茶真好喝。

　　「話說，那孩子也很難當作都的替代品吧？那兩人各方面差這麼多。」

　　「是沒錯，腹黑眼鏡臉是長得不錯，但我家寶貝孫子更漂亮，個性也比較溫柔善良！」

　　「是吧，所以守肯定是也是被那孩子的許多優點吸引，才喜歡上那孩子的。」

　　「唔……就算是這樣、我也不會將我家寶貝孫子交給你家臭小子的！」

　　「那孩子說到底也不是你孫子，怎樣都輪不到你說這句話吧？」

　　「不管！打從那時開始我就將那孩子視如親生孫子了！」

　　「連半個兒女都沒有的你，講什麼孫子啊？」

　　剩下的時間回歸一般的茶會，兩名老人之間的氣氛不再劍拔弩張，邊喝茶邊觀賞揉合了禪意的庭院景緻，偶爾無傷大雅地拌拌嘴；同時，原本戒慎恐懼的雙方部下們得以喘口氣，在心裡慶幸會面平安落幕。

　　用附著黑色樹皮的和菓子專用小叉子切下一小塊栗子羊羹，來訪老人放入嘴中細細品嘗，享受優雅的甜味在舌尖綻放，心情顯然好了很多的來訪老人突然想到一件事，便放下小叉子：「啊，對了對了。」

　　「嗯？怎麼了？」屋主老人應聲的語氣有些悠哉，再次將視線移往桌子的另一頭。

　　「也沒什麼，就是你家臭小子以成人之美成全的、腹黑眼鏡選擇的那個男人。」

　　「都選的那個男人，我記得應該是一般人……那人有什麼問題嗎？」

　　「那人沒什麼問題，只是有點微妙……該說很巧、關係扯得有點遠但其實挺近的嗎……」

　　「啊？你在那邊一個人碎碎念什麼啊？有問題就直說吧。」

　　「我想說的是，那個男人的工作合夥人。」來訪老人雙手交握並以下巴輕輕靠著，微微瞇起眼睛宛若已瞄準另一個也許具備威脅性的潛在獵物，看在彼此昔日交情的份上，透露手邊情報以提醒熟人：「那位工作合夥人，剛好是跟那孩子算能聊上話且有些交情的朋友，不僅如此，也是某一位檢察官的弟弟。」

　　「哪一個？」屋主老人在腦中快速瀏覽過司法相關人員名單。

　　「是個爬升滿快而頗具升官之相的年輕小夥子。」

　　「本來這樣倒也沒什麼，只是這一位檢察官與那孩子接觸了。」

　　「不是常見的把戲了嗎？但對那孩子沒什麼用吧？」屋主老人有些沉下臉。

　　「是啊。之前都是派徒有外表的小棋子，女色不行就用男色之類的，想著能不能討那孩子的歡心。」來訪老人點了點頭，半垂下眼眸盯著盤子上吃一半的點心，用手裡的小叉子在羊羹上略微比劃，好似在琢磨要從哪裡對獵物下手，接續說道：「不過，近期大概是有點急了，開始做些新嘗試，才派出這個像『飛車』般的毛頭小子，在檢察官之中也是數一數二的不好惹。可要稍微留心一點啊，免得捲入麻煩。」

　　屋主老人深深吸口氣並慢慢吐出後，搔著蒼白的頭髮：「我知道了，我會讓守他們多留意一些。」

　　一陣風才剛平息，又是一陣稍大的風吹起，劇烈的咳嗽聲突兀摻入其中而一切更為凌亂。

　　圓形的鏡片倒映年齡相仿的熟人皺著臉猛咳，來訪老人不發一語看著熟人好不容易緩和下來而仍然一臉不太舒服的模樣，部下們著急地討論要不要送醫院跟聯絡櫻，卻被當事人制止並表示只是有點累了。

　　喝著已變溫的茶水，來訪老人對著猶如孽緣般多年交情的熟人，用依然中氣十足的聲音說著。

　　「雖然我們都交棒給年輕人了，但也別太早趕著去見閻王啊。」

　　「我的話，絕對要活到看見那孩子得到幸福的時候。」

　　凝望未隨年紀衰老的的眼神，老人低頭思索了一下：「那……」

　　「我就活到參加守跟那孩子的婚禮好了。」

　　「什、我──！」

─完─

【後記】

　　接在兩位老人家閒聊之後，這次也來閒聊故事內容吧！

　　在發表年末調查問卷的結果時，就有稍微提到有考慮在《酒店的新人公關小姐》寫完後，接著繼續寫兩位老人家閒話家常的小故事。個人很喜歡兩位老人家，不時在腦中思考兩位老人家碰面大概會是什麼感覺，想像著各自擁有什麼過去──在谷尾爺爺眼裡，自己所作所為還在常人範圍，前田爺爺則是跟他本人性格一樣是個會幹大事的人，所以，雖然兩人都頗有權勢地位，但其實還是有差，希望之後的故事能寫到。

　　話是這麼說，如果前田爺爺聽到谷尾爺爺這麼說，一定會吐槽對方在唬爛（笑）

　　至於這次的故事，寫的時候感覺很像總集篇或閑話章節，算是很輕鬆隨意、帶點搞笑的基調。

　　這篇故事兩位老人家主要閒聊的是瀧川先生跟櫻之間的事，大概有點像之前兩篇隨篇附贈《年邁首領的質問》及《年邁首領的關心》的延續，前田爺爺終於直接殺過來找谷尾爺爺吵架（咦？），其實原本有打算讓前田爺爺一次罵完瀧川先生他們這些危害他寶貝孫子的攻角，只是，後來想用仔細探討瀧川先生他們跟櫻之間的關係，因為其實真的也不少東西可以寫，所以這次就先讓前田爺爺砲火集中瀧川先生了（咦？）

　　而從兩位老人家的角度也解鎖了一點情報，其中之一就是之前閒聊時提到瀧川先生可能會被人認為不OK的點吧，這也是被前田爺爺抓出來打的點，只是從谷尾爺爺這邊帶出了他對瀧川先生的想法及理解。然後，當然不只談論攻角，也提及了谷尾爺爺跟櫻閒聊時的想法，再結合對櫻的認識提出讓前田爺爺不好反駁的觀點。Round 1大概就是這樣，之後的Round 2,3,4……就是換其他人被前田爺爺砲火集中囉（咦？）

　　最末段基本上就是和平的泡茶聊天了（部下們表示感動），也藉著這段稍微解鎖黑川的相關情報，儘管講得山雨欲來的樣子，不過花組這系列大致上還是放飛自我、開心寫什麼就寫什麼的甜甜故事啦。

　　那麼大概就是這樣，想說的應該都說完了，如果有什麼問題也歡迎提問！

　　最後，再次感謝大家閱讀至此（鞠躬）

　　並且再附上一篇小故事，那麼、希望大家食用愉快！

【隨篇附贈】兔子水果塔

　　「可惡，被擺了一道，證據全消失了。」

　　樺色短髮的男子抓著手機而不自覺地使力，臉上露出些許惱怒的表情。

　　「不會吧……那可是所有人不眠不休好不容易找到的耶……」電話另一端發出瀕臨崩潰的哀號聲，隨後，開始哭著表示到底什麼時候才可以好好睡上一覺，儘管聽起來應該不是真的在哭泣，卻也充分表達出對於現在處境的哀怨及痛苦，有氣無力地嘆了一口氣，說道：「黑川前輩……這個案件我們還有勝算嗎？」

　　「唉……總之，我馬上回去重新訂定方針。」男子斂起怒容，心浮氣躁地撓了撓頭髮。

　　「黑川前輩，能不能請您用美色誘惑櫻會長，拜託他提供協助啊？嗚嗚……」

　　「哈啊？你這混蛋別開玩笑了，別這樣隨隨便便利用那孩子！」

　　「別想那些有的沒的，跟著我的腳步走就對了！有時間在這邊哭還不如趕快想對策！」

　　對電話中的後輩吼完之後，名為「黑川」的男子就直接結束了通話，接著將手機收回西裝內袋，準備前往附近的停車場；由於方才那聲怒吼，街上行走的路人幾乎都忍不住投以關注的視線，當黑川經過時也因此悄悄拉開距離，黑川毫不在意他人目光地往前走，滿腦子想著該怎麼做才能為狡猾的罪犯降下制裁。

　　偏快的步伐，透著一股焦躁的節奏，隨著淺淡的暖色光芒灑落腳邊，便在轉眼間消失了。

　　一間歐式古典裝潢而有些夢幻的店面，櫥窗裡擺著看起來可口的精緻點心。

　　那些甜點有相似的特點，多半都是以可愛的動物為主題，吸引不少人入店光顧。

　　黑川看到一種以白色兔子棉花糖裝飾的水果塔，兔子窩在水果旁的樣子讓他不禁莞爾一笑。

　　他沒有很喜歡甜食，以前的他不會停下腳步觀看蛋糕店的玻璃櫥窗，或者說這些點心打從一開始就不會進入他的視線範圍，但現在自己寵愛的那孩子很喜歡甜食，好像也滿喜歡可愛的東西──如果收到造型可愛的甜點，那孩子一定會綻出燦爛如花一般的笑靨，翠綠眼眸充滿純粹的喜悅，然後一臉幸福的品嘗。

　　思及此，他不由得在心裡決定等這次工作結束，要帶那孩子一起來這間店挑選甜點。

　　「嗯？」

　　正要重新邁出腳步，黑川就在不遠處發現了視同弟弟般寶貝的那孩子。

　　一名褐髮綠眼的青年正走在過紅綠燈的那條街上，從青年身上穿著西裝這點推想，可能也在為了兼職工作奔波；黑川正想加快腳步前去青年身邊的時候，一輛黑色轎車行駛到青年附近的路肩並停了下來，後座的車窗搖下來後，青年露出有點驚喜的神情，車上的人招了招手，青年便腳步輕快地走到後座車窗旁。

　　青年微蹲下身子，笑著跟車上的人打招呼，而坐在車上的是一位黑髮黑眼的中年男性，隱隱散發威嚴的相貌此刻因為青年多了幾分柔和；中年男性又勾勾手指要青年再靠近一些，青年立即意識到對方的意圖，霎時面露羞赧之色，可也乖順地朝著車窗傾身，中年男性的頭與手臂伸出車窗，輕柔捧著青年閉上雙眼的臉龐，彼此的唇瓣親密相貼。這個吻，簡單且十分短暫，卻讓青年就像吃了跟兔子水果塔一樣的點心。

　　黑川馬上就認出了那名中年男性的身分，作為一個黑道組織的實質領導人，在地下世界有著相當穩固的地位，在明面上亦無法輕易動搖其一分一毫，這也是那人之所以能夠與那孩子擁有特殊關係的條件。

　　雙手不由自主地緊攥成拳，直盯著那孩子溫柔的笑容，他第一次知道這種情感會佔據整個內心。

　　他有一個弟弟，是他最珍惜的寶物，他的弟弟有一日交了女朋友也從未跟他聊起，是他主動提起他的弟弟才皺著眉承認；他花了點時間消化這件事，到最後果然還是無法真心讓步，在他心裡他的弟弟永遠是他最愛的弟弟，不過，只要對方不會害他弟弟傷心難過，並會為他的弟弟帶來幸福，他也不會過度刁難。

　　話雖如此，他沒辦法用相同標準對待那孩子，因為那孩子對他而言是懷有愛戀之心的「弟弟」。

　　現在的他，還未具備那個條件，他尚未湊齊可以在這次「上訴」拿下那孩子的手段。

　　前一次的他太天真了，才一時沒注意到這件事跟以往他必須要做的事沒兩樣。

　　「還沒有結束……不管是哪一個，我都絕對會讓自己的主張被認可。」

　　還有機會，他要爭取到能夠待在那孩子身邊的門票，使這份戀情成立。

　　他，要親口餵食那孩子最好吃的、酸酸甜甜的兔子水果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