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事項

 

 此為「妖夜綺談-宵闇異聞記事」企劃之創作。

 參與角色:千代宮 和澄

 這篇是《五ノ夜:町屋的女人》的延伸番外。

 後記結束尚有一隨篇附贈小故事,為前篇所提到的戀愛線

 而此戀愛線屬BL性質,若不偏好此類內容者還請迴避這篇小附贈。

 另外,文筆不好還請多多包涵(鞠躬)

 


 

【妖夜綺談】續五ノ夜:晝夜之線

 

  何為此方乎 君曰如晝

  何為彼方乎 君曰如夜

  此對彼 晝對夜 交會於何方耶

  君僅曰二者實為一體

 

 

※ ※ ※ ※ ※

 

  獨自一人坐在窄廊,冷冽的月色與你彷彿融為一體,之間的界限朦朧曖昧。

  抬頭眺望月讀尊清冷面容的眼眸平淡無起伏,不知不覺中產生彼此相望的錯覺,這樣的你給旁人一種遠不可及的感覺,就像是要離開這個世間前往如月亮般遙遠的地方,很照顧你的厄除前輩曾如此形容。

  無預警地,一層溫暖裹住你幼小的身軀,回過神往左手邊看去,來者將成人尺寸的羽織掩得更密實。

  「雖然和澄你的身體比以前健康很多,可是在這種寒冬還是要多注意些,知道嗎?」

  「嗯。謝謝,和己哥。」羽織上的餘溫這才讓你意識到自己的雙手有些冰冷。

  看著兄長隨坐在你身旁,並開口問道:「那麼,到底是什麼事讓和澄你想到出神呢?」

  「白天的事──我在想這樣的結果會不會對那位小姐不公平。」

  身旁的兄長沒有回應,僅默默聽著你的後續想法──白天被制伏的那位女子是因為嫉妒之而化為生成,所謂生成則是完全變成般若前的狀態,可以說「是人又非人,是鬼又非鬼」。

  一開始失去理智襲擊人的時候,人們畏懼並將之視為妖異;被制伏後暫時恢復理智,進一步了解整件事的經過,人們替女子感到不平;最後,談及女子的處置的那一刻,尚未吐露一字,判決卻已出爐,人們的眼神在一瞬間就將內最真實的答案暴露出來,即便沒人敢把那樣的念頭說出口。

 

  ──之所向、連神明大人都無法。

 

  躊躇之際,陪同的厄除前輩主動提出處置方法並表示自己會盡職責處理一切。

  這個處置方法,實際上是建立在「非人」的情況,卻是不可否認的「正確」判定,所以得以令本來如泥沼的凝重氛圍轉瞬鬆懈下來;不久,那名女子接受了提議,唯一反對的中年男子終究也不得不屈服。

  或許女子會接受這項處置多少出於群眾非比以往的眼光,只是,女子最後的那個眼神跟微笑,彷彿隱約透露出了女子心裡也有「自己已經不是人了」這般念頭,而自身無法以如此姿態繼續活下去。

  「我一直覺得應該將人跟非人者同等看待,但在現實層面上總是劃清界線。」

  言至此,頭上忽然感受到輕柔的壓迫,你歪著頭,不解地看向帶著往常般溫和笑容的兄長。

  「和澄。哥哥我啊、認為那位小姐至少在下決定時,是人沒錯。」

  收回自己右手,你的兄長娓娓道出自己的看法。

 

  鬼與妖異之所以往往由人心而生──是因為人所擁有的心,本來就是一種難解的咒術。

  以「人」的身分誕生,即已自然而然地接受了「為人」這道咒術,也因為「為人」而猶如連鎖咒術般地擁有「心」以及其衍生的「情感」。然而,當情感生成的那一刻開始就在心裡埋下了「化鬼」的因子;縱使程度因人而異,只要心中的情感已經超出「為人」的允許範圍,偏離為人之道所產生的就是「鬼」。

  到最後為此迷惘、甚至陷入瘋狂而失去了心性,就跟工匠之女、還有那名女子一樣化身為鬼。這時,儘管短暫地使她們恢復了理智,卻也會發覺潛藏的化鬼因子幾乎已將自身侵蝕殆盡。

 

  因此,那名女子是以人的身分,來否定自己身為人的身分。

 

  「雖然這個結論聽起來很哀傷,以非當事者的立場來說──」

  「和澄啊,只是知道而未能適當予以理解,是無法替人承受什麼的。」

  「只要認為自己是站在線旁的此方,更是如此。」

 

  「就算理解了,屆時也許不過是發現自己僅能慎重、盡力而為。」

 

  「這樣嗎……」你的聲音唏噓而落,一切思緒隨著呼吸化作冰冷的空氣。

  再次思及白天的那些事,無法對最終的結果多說什麼,因為「人跟非人者是一樣」這樣的想法,其實對一般人來說已經是跟常軌脫節的思想了──先不論外界民眾,光是在專門應對非人之輩的厄除當中,「將非人者與人同等看待」這種行為便已被部份同僚視為異類,似乎暗指你也是站在人與非人交界線的存在。

  隨著略長的吐氣闔上雙眸,你暫時將思緒從這些事上抽離,再繼續深究下去反而會令自身偏離本意。

  彼此未發一語一些時間,你的兄長忽然說:「是說,我們千代宮家也很脫離常人的觀念吧。」

  「這是什麼意思……?」你稍帶疑惑地看著神色轉而平淡的兄長。

 

  千代宮家,分為神社本家和未繼承家業的分家。

  神社本家,多年侍奉著消災解厄的那一位大人,分家則為輔助、偶爾協助神社事務。

  外表、身體跟人無異,並沒有因為侍奉神明而比他人特別,只不過,神社本家的人大多從小就與所謂的非人之輩來往,眼中的世界好像總是多了些什麼。在知識方面,理所當然地學習一般知識,但為了侍奉那一位大人尚須具備神道相關知識;其中,禊祓猶為重要,這是那一位大人以禊祓淨化聞名之故。

  原本就不斷接觸非人的存在,又由於為人施行禊祓,見識到的更是千奇百怪。

  久而久之,在這種環境養成的價值觀,與常人無異、卻同時有一種似有似無的模糊地帶。

  是以時至今日,待在神社本家的人少許的被認為是奇特的人。

 

  「老實說、如果不是站在對人有利的場合,大概也會被當作妖異驅逐吧。

  話到此處,兄長的嘴角勾起一抹無奈的微笑。

 

 

※ ※ ※ ※ ※

 

  朔風不斷地輕撫你的臉龐,實際上卻隱隱釋出如刀刃劃過般的懾人寒氣,展現出一股不容小覷的威嚇感,這時耳邊彷彿聽到以前兄長叨唸自己的話語,於是你將披風拉緊、掩得更密實。

  不久前你剛夜巡交接完畢,現在正走在回十紋機關的路上,而月光點綴的街道上僅有嚴冬的冰冷相伴。

  歸途中,由於巡邏時遇上將化為鬼的女子,你不知不覺回憶起六年前類似事件結束後與兄長的談話──那天晚上,你與兄長交換關於那名女子一事的看法,談至一個段落兩人便沉默了一會兒,在這之後,你的兄長突然向你吐露「千代宮家亦為偏離常人想法的存在」此事,微笑中的無奈至今仍令你印象深刻。

  侍奉神祇的千代宮家雖為與神溝通的橋梁,表面看似神聖,然神祇實際上亦為非人之存在。

  若非能為眾人消災解厄、進一步成為心靈上的一種寄託,則不會被承認而難以融入人群當中,一不小心甚至有可能被視作異端邪佞,因此斥逐到彼方所屬之黑夜,到最後只能邊隱瞞邊過日子。

  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事實,你也不能對此做任何辯駁。

 

  ──喀啦。

 

  「嗯?」你止住腳步站在原地。

  悄然無聲的街道上,即便是如此微小的聲響也像被放大了許多而顯得相當突兀,自然地判斷出聲音來源的可能所在,你便改變行進方向準備前去探究,心中保持警戒步往右手邊的小巷弄。

  走至小巷口,放眼望去只有少許堆放於地的幾箱雜物,沒有看到任何可疑的物體,你小心翼翼地走入巷內,結果,才沒走幾步就聽到了零零落落的清脆碰撞聲,位置再明顯也不過,你立刻往比較裡面的雜物箱一看──箱中裝著不少老舊且帶破損的瓷器,唯獨角落的一個瓷碗不斷地小幅度晃動,仔細一看碗的外圍隱約有張皺在一起的小臉,而且不知為何能感受到那張小臉是發青的模樣。

  你小小地呼出一口氣,須臾間似乎看到瓷碗震了一下,於是心中暗想:嚇到對方了吧。

  「請不用害怕,我沒有要對你做什麼。」你輕聲地主動告知自己沒有敵意,而後又說:「如果只是單純的夜間活動還請小心,因為這一帶被列為特別警戒的地方,可能有來自各方的危險。」

  語畢,稍稍向對方點頭致意,你便轉身離去並於嘴邊喃喃自語。

  「這個行為會被其他人質問吧……」

 

  ──以常人之姿生活,所以了解自身「偏差」的價值觀。

 

  預料之外的,一陣冰刃似的強風呼嘯而過,髮絲凌亂而軍帽也差點被順手帶走。

  大略地將頭髮撥整齊且端正自己的衣冠,你又不自覺地輕聲喃念說:「確實如此,但是……」

  下一秒又一陣刺冷的風刃掠過你身邊,宛如要將時間颳回那一夜的窄廊。

 

  ──和己哥就是和己哥,不論如何、都是我的哥哥。

 

  時不時顯露出一種脫離世間氛圍的你,那時直勾勾地注視著兄長的雙眼並說了這句話。

  聞言,你的兄長一時訝異地瞪大雙眼看著你,稍後隨即露出以往般的溫和笑臉。

 

  ──嗯,我是和澄的哥哥、和澄是我的弟弟。

  ──跟被判定是「人」啦、「非人」啦,完全無關!一起平靜地活在當下。

 

  「──如此便足矣。」你聲音與那時的兄長重疊。

 

 

─完─

 

【後記】

 

  這篇是之前那篇異聞五延伸出來的、算小番外吧。

  主要是講「化鬼」跟「人與鬼的界限」這類的事,其實有時候會看到「明明是人、卻反而更像鬼」之類的形容,特別是指一些被歸類為比較異於常人的角色,不過,仔細想想、「怎麼樣才像人」這點說不定只是一部份人的定義罷了,有點像是多數決的感覺。因為說到從古至今,人的價值觀一直在變動,從歷史文化上自然可以觀察出來,而不變的是「非主流承認的」大概會被排斥。

  如果將一切看的寬廣些,也許就會覺得某些事沒什麼,然而,一旦產生這種念頭、對其他人而言就是一個奇怪的存在了,也因此成了最接近「非人」的存在。故事中的和澄就是這樣的例子(應該說千代宮家的人大多都是這樣),雖然擁有一般的價值觀,所以跟其他人相處不會有什麼問題,只是,在看待一些事情的觀點又會顯現差異,例如對待非人之輩這件事,過於接受那些存在反令己身遠離所謂的人。

  另外,在文中六年前的生成之女說不定還比和澄更像人一點,因為如故事所說,生成之女是知道自己身與心已經脫離所謂的人,所以才會選擇結束。而當時和澄並不覺得有何不同,才無法意會女子的選擇。

  大哥和己則為和澄點出重點,又指出千代宮家在世人眼中的微妙之處,並因此感到無可奈何,不過,在最後和澄簡單地表達了──並非以「為人」的咒術來束縛,而是「為兄」、「千代宮和己」這樣的身分,和己也就如此釋懷,並表示兩人都是以「自己」的身分一起活在當下。

  嗯,大概就是這樣吧。

 

  接下來嘛、是一篇隨篇附贈的小短篇。

  有關在異聞五正式登場的、非常照顧和澄的十紋前輩──淵逢月,這是逢月與千代宮家三兄弟一點小互動的故事。裡面會提到一些弟弟一司的想法,而一司是個好孩子、請不要討厭他;大哥和己嘛,就厭惡厄除通常運轉,其實應該說和己都不會喜歡企劃內的兩大陣營(←咦咦?)

  另外,關於稱呼方面,想了想、還是決定將「君」寫出來,雖然中文是沒有這類用法,可是,沒有標明總覺得那樣稱呼怪怪的。腦中模擬時還可以了解怎麼稱呼,實際寫時有種真的直接叫名字的感覺(困擾)

  順便提一下,這篇小短文一樣是六年前的晚上,這時和澄是二十歲、外表則是八歲,以此類推,和己跟逢月都是二十三歲,一司是十一歲。

  然後呀……在異聞五就有先行提醒了,有稍微明示逢月是其中一條戀愛線,再然後……顯然的、非常明顯的、我在注意事項就提到的──

 

  這條是BL線,所以不偏好此類內容者還請迴避這篇小附贈(鞠躬)

 

  那麼,以下故事開始。

 

【隨篇附贈】淵逢月與千代宮

 

  「不管來幾次都覺得果然跟帝都不一樣啊,還是說因為是神社呢……」

  耳邊僅有單純的蟲鳴,與月光交雜一起的闇色沒有一絲詭譎,空氣中也未沾染到文明開化所帶來的複雜,一切是如此寧靜祥和;相較之下,帝都的黑夜充斥過多可疑不明之處,縱使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也會懷疑有什麼蟄伏於暗處──高大的男子獨自站在走廊上,享受著和帝都完全不同的平靜氛圍。

  「澄就是在這樣的環境成長的呢……」喃喃自語的同時,男子不自覺地勾起一抹淺淡的微笑。

  此時的微笑不是平日般的直爽風格,那是可以為了那個人變得溫柔的笑容。

 

  高大的男子名為「淵逢月」,乃隸屬於天皇陰陽寮與軍方協定的十紋機關之軍人。

  軍中位階為准尉。其本身並非純人類,而是青鬼與人類的混血兒。

 

  說起來,從以前就這麼覺得了──逢月才在心裡這麼想,目光就被某個人吸引了過去。

  「晚安,一司君。不好意思,又來打擾幾天了。」逢月笑著跟一個個頭比自己矮上許多的男孩打招呼。

  「晚安,淵先生。」被喚為「一司」的男孩邊說邊欠身,用詞、口吻以及每一個動作都十分客氣有禮,接著又對著逢月說:「不會。請不用那麼客氣,這幾天就請您當作自己家一樣。」

  「嗯──很意外呢。從初次拜訪時就這麼覺得了,除了大哥外,大家都不排斥我的到來。還有──」

 

  「我也以為一司君會連帶討厭我呢。」

 

  聞言,一司愣了一下,因為沒想到對方會說得那麼直接,話雖如此,依然不慌不忙地給予答覆。

  「首先,我要聲明──我是討厭那傢伙沒錯。不過,我不會因此就對那傢伙親近的人產生偏見,那是兩回事。」一司稍作一個停頓才又接下去說:「然後,我們家雖然是禊祓淨化聞名的神社,但不會因為是妖異、或單看汙穢纏身就差別待遇。哥哥其實也是不會去在意的人,只是因為那傢伙的關係才會過度反應。」

  解釋這些事情的時候,一司毫不掩飾地直視逢月的眼睛,而語氣並未參雜過多的私人情感。

  「喔──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明白了。」逢月一臉恍然大悟且頻頻點頭。

  「如果沒有其他事的話,我先告辭了。」

  「喔、嗯。」

 

  ──不管是澄、還是澄的弟弟,都是好孩子呢。

 

  默默目送一司離去,逢月略帶陶醉地傻笑著,彷彿看的見周遭冒出不少小花朵。

  不久,逢月也慢慢收起那種有些不正經的笑容,心裡想著剛才一司所說的話,那些話讓逢月想通了一些事──言及神社,只要通過鳥居即為「神之領域」,那是一種區分神域跟人所居之處的結界。以此處侍奉的為清明之神來說,是不容汙濁之物於此地撒野的,因此易帶濁氣的怪異之輩通常不被允許踏入這等聖域。

  身為半妖的逢月之所以得以進入,是因為尚有一半人類之血,不過,事實上身體仍然會覺得不自在。

  以往踏進正常運作的神社,都會感受到具排斥意味的壓迫感,也曾遇過神祇直接派遣底下的神使來請自己離開,不論如何,逢月知道自己對神明而言是頗不歡迎的存在。然而,千代宮家維持的千陽神社卻有點不一樣,神社境內確實為清明之神所有的領域,因為體內的妖怪之血如此告訴自己。

  只是,這座神社沒有絲毫的敵意。即便有結界帶來的微妙感,但逢月沒有感受到如過去般的不舒服。

  除此之外,身為神社維護者的千代宮家之人也對自己相當禮遇,明明一眼就知道有何處非比尋常,卻好像只把自己當作一般人看待,逢月回想起以前遇過的宮司,若僅皺個眉頭便還算客氣了。

  「真的、是個好人家……」逢月感嘆之餘,左手虎口掩去鼻子以下而目光亦不知游移至何方。

 

  腦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現出那個人稚嫩的臉龐、自己的手能夠輕鬆握住的細臂,還有單手就可以環起的纖細腰身,每一樣如此惹人憐愛、孩子姿態的那個人,自己內心深處開始懷著與以往背道而馳的期望。

  「本以為只有那般孩童的模樣對自己胃口,結果、居然也暗自期待起來了啊……」

 

  ──那幼小的身軀不再幼小的時候。

 

 

※ ※ ※ ※ ※

 

  「那哥哥還有事要處理先回房間了。和澄你也快回房間吧,外面太冷了。」

  「嗯,我再待一下就會進屋了。」

 

  在找那個人時走廊轉角後傳來如此對話,隨後逢月明顯感覺到有人步向自己所在的走道。

  未過多久,一位左眼旁有淚痣的男子從轉角後出現,走了幾步便發現逢月的存在,於是,原本還面帶溫和笑容的男子下一秒馬上沉下臉,逢月則是以平常的笑臉回應並主動開口示好。

  「喔。晚安,大哥。澄在那邊的走廊嗎?」

  「淵逢月先生。已經提醒您很多次,請不要用那種稱呼。」男子用詞維持著一定的禮貌,可是語氣明顯沒有一絲起伏,接著又對逢月說:「舍弟是在那邊的走廊,但請不要耽誤進屋的時間。」

  話一說完,男子點頭致意便準備離去,而逢月看似也沒打算繼續多說什麼,不過,當男子要跟自己擦肩而過之際,逢月自顧自地說著:「我跟澄剛認識時,他說過──很像、我們的名字。

 

  「千代宮 和己(ちよみや かず)。」

  「淵 逢月(ふち あず)。」

 

  啊──都是『鬼』呢。

 

  「跟鬼一樣也無所謂,我只想保護好自己重視的東西。」

  男子頭也不回地說完這些話便逕自離去,獨留下逢月一人在走廊上。

  在沉寂之後的是一小聲噗哧,微小的笑聲也零碎地自逢月嘴邊溢出,身體也因此微微顫著。

  「真受不了、啊……三兄弟怎麼都那麼令人喜歡啊……」

 

  「──咦?逢月前輩?」

 

  一個披著成人羽織的孩童出現在轉角,於是逢月止住笑聲,如同以往地面對自己在意的那個人

  「澄啊,我剛才一直在找你。剛才大哥跟我說你在那邊的走廊,才要過去找呢!」

  「是嗎?我現在也準備進屋了,那到我房間裡慢慢說吧。」

  「嗯,好啊。畢竟外頭很冷啊,所以還是快點進到屋內吧、要是著涼就不好了。」

  兩人前往房間的途中,被喚為「澄」的那個人問起逢月在走廊偷笑的原因,逢月僅簡單地表示自己是跟另一名男子聊得太開心,那人感到有些意外,卻也為兩人感情似乎改善而鬆了口氣。

  「是說──每一次都麻煩你的父親為我施行嚴密的禊祓儀式、有點不好意思呢。」

  「不,不麻煩的。特別是、這次……」那人言至後半句聲音就愈變愈小。

  逢月不用問也知道對方介意之事,隨興地撓了撓對方的頭髮並說:「這是厄除的工作,不是嗎?」

  「不過,那本來是要由我們家處理的,結果全都丟給前輩了。」

 

  「……那是所有人扼殺的生命、不該只由逢月前輩擔下來。」

  一臉平淡的那人下意識以右手摸左手的紅線環。

 

  這是那人感到難受時的反應。很少人發現,包括那人自身。

  即使平時的表面、或實際情緒起伏不大,看似能適應且接受接踵而來的一切,散發出來的些許縹緲,總是使人覺得像是要前往如月亮般遙遠的地方,可是,不管怎樣,「心」依然存在於那個人體內。而那個不起眼的小動作,就宛如想向尋求安心一樣,所以,逢月其實一直有點嫉妒那條紅線的存在。

 

  逢月停下腳步且半跪在那人面前,左手握住對方的右手,而另一手則讓對方的臉埋進自己左肩。

 

  右手一開始感覺到那人的僵直,隨後也放鬆了下來,逢月便順了順那柔順的黑色短髮。

  不久之後,那人將左手輕放在自己的右肩上,逢月依著對方鬆開右手,只是左手仍緊握著對方右手。

  「不好意思,還讓逢月前輩哄『小孩』。」那人似乎真的覺得難為情,露出少見的靦腆微笑。

  「別客氣啊!有事就來找我、我人就這裡呢!」

 

  所以不要去尋求那個『誰』──逢月同時於心裡這麼說著。

 

  兩人重啟前往房間的步伐,一邊走、一邊聊天。

  「不知道以後開始支援外勤後,是不是也能跟前輩一樣即刻做出『正確』的判斷呢?」

  「就算不是『正確』的判斷、失敗了也沒關係,因為──」

 

  「我會跟澄你一起承擔的、畢竟我是前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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